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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2 / 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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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p. 43 - 64
《太史公自序》的「拾遺補藝」(上)
On the Two Dimensions of Ssu-ma Chien's "To Complete All as the Work of One Family"-A Reinterpretation of "To Repair Omissions and Amplify the Six Disciplines" as Mentioned in His "Autobiography" in Shih Chi (Part Ⅰ)
作者
逯耀東 *
(國立臺灣大學歷史學系)
逯耀東 *
國立臺灣大學歷史學系
中文摘要

司馬遷撰寫《史記》,最終的目的是想「成一家之言」。在他的著作之中,卻存在著兩個「成一家之言」。一是《史記‧太史公自序》最終所說「以拾遺補藝,成一家之言」。一是《漢書‧司馬遷傳》引〈報任安書〉的「欲以究天之際,通古今之變,成一家之言」。因此,司馬遷有兩個「成一家之言」,前者經過「厥協六經異傳,整齊百家雜語」的過程,對孔子刪詩書定禮樂後的學術發展與演變,做一次系統性的整理;後者則是將經過整理後系統化的資料,納入時間的框限之中,即所謂「網羅天下放矢舊聞,考之行事,稽其成敗興壞之理」。二者綜合起來,就是對先秦學術作一次系統而總結性的整理。這是司馬遷寫《史記》的意旨所在,也是司馬遷對中國學術與史學承先啟後,繼往開來的貢獻。自來討論中國目錄學,都集中讚揚劉向、歆父子的成就,完全忽略了司馬談、遷父子的貢獻。實際上,武帝時開始的校整圖書工作,規模較成帝時大,前後負責校書祕閣的就是司馬遷父子,而司馬談所提出以黃老為主導的「論六家要旨」,採陰陽、儒、墨、名、法、道諸家的輪廓,是中國傳統目錄學最早的錄序。後來《漢書‧藝文志‧諸子略》就在這個基礎上形成。司馬談壯志未酬身先死,司馬遷繼承其父未竟之遺志,繼續圖書校正工作。但為了適應當時轉變的學術與政治環境,將孔子所成的六藝,獨立於儒家之外,並超越各家之上,成為一個學術的專門領域,同時也鑄定以後中國目錄學經部的版型。所以,司馬談、遷父子在這方面的貢獻,奠定劉向、歆父子校讎的基礎。本文分別一、從司馬談、遷父子校書祕閣,二、司馬談的先黃老,三、司馬遷敘孔子六藝之成各方面,探討《史記‧太史公自序》的「拾遺補藝,成一家之言」。